盛初捧着可乐喝了一口，想要掩藏自己嘴角的笑意。
“他确实没什么脑子。”白檀仿佛理解盛初为什么笑，随即就给了她解释，“我父亲当初把他送走的时候，就叮嘱盛家的老爷子，不要把他养的太聪明，最好把他养的庸碌一些。”
盛初闻言一怔：“为什么？”
“因为白家最后要交到卫华的手里，父亲虽然承认盛故是我们白家的血脉，但是不允许他有比卫华更好的可能，但凡他比卫华聪明一点，就有可能把家从卫华手里抢走，他觉得我已经对不起我的夫人，不能再对不起我的儿子了，所以白家只能是卫华和他的后代的。”
白檀说的很轻巧，似乎他也很认同白老爷子的话，觉得这是自己应该做的。
显然，盛初的确是恨盛故的，但是此刻听到白檀的这些话，心里有点不是滋味。
如果说盛故的愚蠢、庸碌，还有他的刻薄，是白老爷子有意为之的，是他让人把他教养成这样的，那么盛初觉得自己的恨就好像没那么的有底气了。
外公在答应白老爷子做这些事的时候，有没有想过，有一天会有这样的情况发生？
果然是一个人的错，但是却让那么多人陪着她一起错。
这整个循环当中，还有谁是真正无辜的吗？
盛初叹了一口气，或许白檀是真的后悔的，但是一如她所说，后悔又有什么用？
“好吧。”她只好耸肩，“难怪他变成了现在这个样子，你要是不告诉我，我或许还能纯粹的恨下去，但是现在这个恨，我已经找不到纯粹的感觉了。”
白檀沉默了一阵，只说了一句：“错的源头在我。”
“这个我已经不在意了，外公，既然我愿意这么喊你，就没打算把恨转移到你的身上，或许你的错导致了很多人的不幸，包括我，包括萧庭西，但是我们要是因为这样就恨上了你，岂不是每天什么事都不做就光顾着恨人了？”
她看向萧庭西，只见萧庭西拉过了她的手，正色道：“既然你也在调查，不如我们合作？”
他在整件事情上似乎是唯一一个保持着清醒的人，盛初确实容易感情用事，有的时候问到什么，就不可避免的会多想。
“当然。”白檀毫不犹豫的就答应了，“我既然留下信息让你们找过来，当然不只是为了交换信息的，虽然我知道你调查他是想要报复他，但是我的目的也是他，只不过我想阻止他犯错。”
白檀说的没错，盛初要查盛故，就是想等着他犯错，然后等着让他把所有的东西都还回来，还要让他付出应有的代价，到时候他会知道一无所有是什么感觉。
她也想让他尝尝这种感觉。
但是现在她还能做到吗？
显然不能。
因为白老爷子有后路，他给盛故铺了一条虽然不能用自己的本事走出来，但是却可以逍遥一辈子的路。
让他一无所有当然是不可能，不过让他还应有的却必须要还。
由俭入奢易，由奢入俭难，就算白老爷子每年给他的钱够用，却肯定不如之前那样可以大手大脚的花钱。
想到这里，盛初觉得其实也就够了，反正她也不做坏人，就只是想要盛故把窃取的东西还回来。
“没关系，外公，如果你能阻止他，那我还省了很多麻烦。”盛初摊手，“至于你和他的关系，我们也不会插手。”
白檀从她的话里听出了打算放弃报复盛故的计划，虽然除此之外盛初一定还有别的方式让盛故不痛快，但是只要不是一开始要的那种太狠的报复，白檀就已经知足了。
“那就好。”白檀笑了笑，而后又无奈的摇头，“你们都是好孩子，是我们上一辈的做了错事，害了你们。”
其实盛初并没有多余的想法，她这个人向来爱憎分明，事情该怎么样就怎么样，对于白檀的道歉，其实她觉得听一次就够了，多听两次，她也觉得厌烦了。
所以她只是摆了摆手，并没有什么表示。
萧庭西把薯片送到了盛初的嘴边，却朝白檀颔首：“外公，你这段时间还去公司吗？”
对于萧庭西的问题，白檀并没有说什么，只是摇了摇头。
倒是盛初，觉得他问的有点奇怪。
白家现在不就是白檀一个人在管理么？他要是不去，那娱乐公司谁去管？白檀就算是想要清闲，那也不能这么放任公司不管吧？
萧庭西也蹙眉：“现在谁在管？”
白檀自若道：“现在是秦副总，就是你曾外祖父当初的秘书，他在我爸身边待了这么些年，我爸离开之后，他和我一起管理公司，所以我就提他当了副总，他比我要做的好。”
“就是你刚刚说过的，那个白老爷子留下每年负责给盛故打钱的副总？”盛初皱了下眉头，露出疑惑的神色。
“嗯，就是他。”
盛初其实内心里觉得有点问题，但是却没好说，抬眸看萧庭西的时候，发现他似乎也蹙着眉。
但是他在对上盛初目光的时候，只是摇了摇头。
所以盛初最终只是哦了一声，没再说别的，只能暂时把心里的这份疑问收起来。
萧庭西把手里的薯片包装直接塞到了盛初的手里：“外公不喜欢吃这个，拆了就吃完吧。”
她哦了一声，抱着薯片啃了起来。
萧庭西应该是有话要问白檀，她识相的起身坐到了边上去。
“我早上的时候发消息跟舅舅说来看你，他打电话给你了吗？”萧庭西倾身给白檀已经空了的茶杯里倒了杯茶，再搁下了茶壶，茶壶底触碰到玻璃茶几的时候，发出叮的一声。
盛初忽然抬头看向他，发现他原来也有这么温柔的一面，跟对他对爷爷奶奶是不同的，因为他知道白檀似乎很孤独，所以用柔和的语气在关心他。
白檀只是叹了口气，无奈的摇了摇头：“没有，他还是照常让别人打了电话给我，我才知道的。”